亚新官网入口闯入艺术的年轻人丨毕文君

  成功案例     |      2023-04-23 09:32

  亚新app下载网站晚年时期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对有志于从事艺术活动的年轻人说过这样一番话:“你们,我的年轻的朋友们,应该把人类一切美好的思想和动机带进艺术的圣殿,在门槛上就应该抖掉那种琐屑的生活的灰尘和污泥。” 艺术的圣殿与琐屑的生活似乎构成了一对矛盾式的存在,生活的灰尘和污泥似乎也对艺术创作形成了必须逾越的屏障,然而,如果我们仔细阅读记录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一生的《我的艺术生活》这本回忆录则会发现,正是他所处的新旧交替、泥沙俱下的时代给予了这位热爱艺术的演员、导演以丰富的体验与灵感,而这其中琐屑的生活从未退居艺术殿堂的背后,以生活的感受力与洞察力见长恰恰是他艺术世界的标志性姿态。生活的琐屑无疑会消磨艺术家们的理想,但也会促使他们向艺术的更高层次掘进;生活的灰尘也许会让艺术蒙上灰暗的外衣,但也会向锲而不舍者打开通往人性之光的路途;生活的污泥难免会使艺术家们陷入滞重的围墙,但也会让抱持信念者在历练后一次次突围。与其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毋宁说艺术与生活本身就是彼此闯入的关系。从1916年詹姆斯·乔伊斯《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中那个耽于心理分析的青年人斯蒂芬,到《散文诗》2020年第2期上登载的《青年艺术家宣言》,一个世纪的历史长度标识了闯入艺术的年轻人们不断努力的思想轨迹,冯骥才2020年出版的长篇小说《艺术家们》则为这份思想轨迹的划定贡献了极具时代感的画卷。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走出的三位年轻人不约而同地闯入了艺术的殿堂,在理想与现实的交织中他们一面构筑生活的弹丸之地,一面领受艺术之火的淬炼,在青年/时代与艺术/历史的宏阔命题中,个体命运的浮沉更有着为一代人留存一份心灵记录的意味。

  青年形象的塑造所引发的话题往往超出了这一形象本身,它涵盖了社会学、形象史学、文化研究等多个领域的话题,青年背后所隐含的参照系也不再仅仅是代际划分与文化立场分野,它容纳了更多的时代讯息。具体到文学创作中的青年形象更是一个时代的多棱镜,尤其是当文学中的青年与艺术相遇,他们的人生出现了深刻的变化,或因艺术光芒照亮,或因灵感枯竭苦苦追寻,甚至是自我毁灭,艺术人生在青年形象上的投射因此也带有了十分复杂的况味。一方面是作为一个个体生命的自然成长所要历经的种种,一方面则是作为青年艺术家的艺术生命之探索与养成,两者之间的交织对青年艺术家形象的构造提出了挑战,更不用说在青年个体生命历程与青年艺术家的自我完成中还横亘着生活的细碎与历史的洪流。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冯骥才的《艺术家们》这部小说最为动人之处在于他以文学之笔写出了青年时期热爱艺术的“三剑客”所历经的人生岁月,他们的单纯与天真浇灌了艺术的沃土,也因而直面了生活的坚硬质地,于是小说里三位热爱艺术的青年在各自的生活之路上奔波,携带着不同年代的气息迎面而来。

  追溯青年艺术家这一文学形象的生成将是一次充满意味的发现之旅,尤其是乔伊斯《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中青年形象塑造将给予我们许多启示。尽管这部作品向来是从意识流小说层面被解读的,但斯蒂芬在小说里历经的成长极大程度上为我们找到了阐释青年形象的话语空间。首先是父子冲突的隐现和自我灵魂的救赎,其次是青年人友情的缔结与艺术纯美理想的渗入,再次是艺术家人格的养成与青年自我人格的完善,它们共同构成了文学创作中青年形象生成的话语层次。乔伊斯在小说中将朋友眼中的这位“模范青年”以反讽的方式呈现给我们,他形容斯蒂芬:一位模范青年,他不抽烟,不到市集上去,也从不跟女孩子调情,他从来都决不干任何这类的事,或者说,他妈的什么都不干。” 这时的斯蒂芬游离于学校的日常生活,尽管才华出众、成绩优异,但内心却十分敏感,常因同学或老师提到自己的父亲而心神不宁,父与子的隐秘冲突在小说中以不经意的细节性回忆暴露出来。这时作为青年学生的斯蒂芬这一青年形象身上包裹着的仍是自我与外在的彼此显现,他是一个观察者,也是一个自嘲者。这样的青年形象塑造在冯骥才《艺术家们》也有很充分的体现,在楚云天、罗潜、洛夫这三个青年人身上,我们从小说中能感受到他们在现实交往中彼此欣赏也彼此打量的关系。当小说开头楚云天“使劲儿蹬着一辆老旧的匈牙利自行车,吱吱呀呀穿行在雨后漆黑的街道上”,作家就已经将这个年代与这个城市的光影变幻一点点展示给读者。青年时代的楚云天承受了家庭的变故,却意外获得了沉入生活的底层观察“荒原上的野花”的机会,恰如冯骥才在小说前卷题记所写:“荒原上的野花是美丽的天意。” 然而这份“美丽的天意”其内里的质地却是残酷的,天灾与人祸的到来都是难以避免的。特殊年代物质的匮乏与楚云天、罗潜、洛夫三位年轻朋友在精神阵地上的坚守是小说中最感人至深的地方,小说中曾写到地震带来的巨大创伤,当楚云天安顿好妻子和女儿时,他最先想到的是两位年轻朋友在地震中的安危,并不顾一切地奔向他们的住所与他们一道面对这场灾难,他们的友谊在一次次应对生活的劫难时更为坚固,而艺术话题的交流也让他们在艰难岁月里的相守更有彼此激赏的珍贵意义,这才是作家给予三个惺惺相惜的艺术心灵的“美丽的天意”。

  乔伊斯《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中斯蒂芬经历了漫长的灵魂救赎过程,他在宗教、艺术中一次次寻求答案,也一次次被自我怀疑与自我忏悔推向内心的深渊,可以说对斯蒂芬而言青年不仅是独立的开始,也是一个人向艺术终极目的靠拢的开始。乔伊斯在小说即将结束的部分多次提及了斯蒂芬对艺术的思考,这不能不说是作家的有意为之。“艺术,斯蒂芬说,是人类为了美学的目的对于可感知的或者可理解的东西所做的安排。” 这是这部小说里乔伊斯借斯蒂芬这位青年之口第一次谈及艺术,借由斯蒂芬与朋友的论辩表达了这位青年对艺术的看法,当然,乔伊斯带有鲜明的对艺术的理想境地打量的色彩。冯骥才《艺术家们》前卷开篇三位年轻朋友以对艺术的热烈追求开启了他们的人生之旅,他们“悄悄自称这里为沙龙,只是因为这里是他们甜蜜的精神聚集地,只是用来表达三个艺术好友相聚一起时分外美好的感觉。他们喜欢这种互为知己的感觉,共同沉浸在一种‘艺术美’里的感觉。他们还以‘三剑客’自许以表示他们之间这种精神上的密不可分”。此时的“三剑客”意气勃发,冯骥才在小说《艺术家们》这一部分多次写他们骑自行车穿过城市奔赴三人聚会时那份洒脱、昂扬,仿佛城市的一切都一同沉浸在青年人对艺术的热爱中。

  对外在空间的艺术化感知无疑使小说在塑造三位闯入艺术的年轻人形象时别具诗意,然而,作家也并没有回避不同的生活环境、职业选择、家庭出身对他们的影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心怀艺术理想的层面去建构属于艺术家的人格。他们挺拔、坚韧,他们孤傲、顽强,他们经过了生活的洗礼也正准备迎接更大的洗礼,他们期待着一次升华。如果说“艺术家的人格,最初不过表现为一声喊叫或一种节奏感或一种短暂的情绪,接着它却变成了流动的闪烁着光辉的叙述,最后它更使自己升华而失去了存在,或者也可以说,使自己非人格化了”,那么,冯骥才的《艺术家们》所着力构建的正是流淌着年轻人生命质感的艺术家人格,尤其是楚云天经历了艺术上的默默无闻,罗潜也有刻骨铭心的爱而不得之痛,他们以隐忍的处世态度竭力追求人格的完善,也在绘画中不断推翻、不断重建,由此完成了最初的艺术家人格的升华。尽管在小说前卷中真正以艺术为职业的只有洛夫,然而,冯骥才却最先将楚云天和罗潜“这两个湮没在社会中默默无闻、在野的朋友” 以艺术家人格塑造的命题推向了读者面前。艺术家人格的形成只能依赖于艺术与生活复杂的互文,也只能寄寓着人生现状的泥泞不堪,如何在面向艺术的超越和达观中走向自在与自为,这将是长久的难题。没有能穷尽一生的艺术坦途,就像没有一劳永逸的人生旅途。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往往带有时代的聚集效应,社会的呼应、资本的聚合、新技术手段的搬弄等等,但这些不过是变量,不变的将永远是艺术本身。

  对近年来文学创作中青年形象的探讨正在进行,一边是加诸青年身上各种各样的称谓,其中不乏时代情绪的表达;一边是对当下文学状况的观察,在向青年形象予以关注的同时,研究者作出这样的判断:“那些能够表达时代要求、与时代能够构成同构关系的青年人物形象。这种青年文学人物形象的稀缺,曾给我们带来巨大的焦虑。……从二十世纪初期开始,青年的形象、青春的形象,已经成为我们世纪之梦的表意符号。……但是,自新世纪以来,我们的文学可能还没有创作出这样具有时代‘共名’意义的青年文学形象。这就是社会生活的新变、不确定性带来的文学新人、特别是青年形象的创作发生结构性变化的现实。” 对当下文学创作中青年形象的期待是在文学与时代同行这一背景中真实发生的,青年人的奋斗与成长、泪水与焦虑已嵌入到他们对这个时代共同的感受中,我们的写作者正是在这一程度上面临着青年形象创造的难题。理想主义与现实的取舍、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关系这些概念的复杂性在已有的青年形象中往往因具体生活问题的涌入而被消解或者遮蔽,我们看到的往往是一个个为工作、恋爱这些细微生活而奔波的青年,记住的也往往是他们在其中备受的煎熬或一点点小确幸,亚新官网入口细节性的完成与症候式的写作难以支撑起一代人的理想与现实。我们看不到青年人在个体生活之外向更宽广世界的张望,也看不到他们的有趣甚至是可爱的不合时宜,破译成的密码和激励式的庸才式教育让他们过早失去了更多的可能性。由此看来,在冯骥才《艺术家们》这部小说里出现的年轻人也呈现出两极化的色彩,既有为艺术理想坚持不懈的楚云天、高宇奇,也有在迎合市场趣味中最终遭受抑郁症折磨而的洛夫;既有以力和野性美而震惊画坛的青年女画家唐尼,也有为了出名而刻意制造与偶像相遇的青年女画家白夜,这些人物都浸润着作家的所思所想。

  评论家也注意到了这部小说强烈的理想主义色彩,认为:“这个价值内核带着由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穿行而来的理想主义的底色,也一再充当冯骥才创作之火的燃料,甚至是他之所以为他的精神基石。”理想主义的灌注是《艺术家们》最为鲜明的气质,这不仅从小说塑造的三位热爱艺术的青年人形象中可以看出,而且也渗透到了小说的语言、细节与整体的结构中。然而,作家仍在更深入的层面体味到了因为对理想过于执着而带来的幻灭、自毁,艺术理想的变形、变异与变味在小说中有更值得思考的价值。是在艰难前行中开出理想主义之花?还是仅仅结出轰动一时而很快被遗忘的现实之果?这是《艺术家们》这部小说中对青年形象塑造提示出的严肃命题。

  在楚云天青年时代的艺术道路中,他所经历的三种状态是对这一命题的诠释,即:最初步入艺术殿堂的自由与忘我、因地震劫难十年画作几乎全毁的幻灭、初次完成黄河画作时的自我升华。小说里,冯骥才多次描绘了青年艺术家们投入艺术创作的过程,作家以敏锐的艺术感觉触及了他们的内心深处,并带着好奇与发现进入了他们绘画语言的表达中。

  应该说楚云天是幸运的,他的绘画积淀与文学才华以及卓越的思考能力,让他在时代的变动中显得意气风发,也正是他对艺术的忘我与自由境界的体悟让他在即使占据了时代中心位置时仍能葆有思考与观察的习惯,也仍能在自我的艺术境界提升上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在获得盛名后与艺术资本市场的保持距离,对洛夫画作的苦心经营,为不幸车祸身亡的艺术同道高宇奇画作研讨会的奔走,这些都与其艺术道路叠加在一起成为他身上鲜明的理想主义人格的投射。当然,对楚云天青年时代艺术理想的刻画在很多细节里都融入了冯骥才本人的经历和艺术感受,同时,作家并没有完全夸大一己的思考,他为小说中每一个人都留出了空白,也以不同的方式让他们在经由青年之路所开启的人生里寻找自身的位置。时代的钟表加快了指针的行走,也让小说里的三位年轻人急切地渴望在新的时代到来时找到属于他们的位置,小说里写道:“他们只是这数百万城市里三个心怀艺术梦想的年轻人,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社会资本,没人认识他们,面对着一切都未知的未来,他们要做什么,孰轻孰重?罗潜似乎还在一己的世界里,洛夫更关注现实的变化。比起罗潜和洛夫,由于云天更接近文学,文学直通着社会,离不开思考,故而对这个尚不明确的社会的走向,便有愈来愈多的忧患、关切、企盼。” 在我看来,这是小说《艺术家们》青年形象刻画最有思想含量的地方,作家并没有一味陷入个体的悲欢离合,也没有仅仅满足于写出一个又一个个性不同的青年艺术家,而是将这些闯入艺术的年轻人置放于疾驰的时代中,为他们的艺术与人生之路增添上浓郁的年代感。从这个角度来看,《艺术家们》是向青年艺术家致敬的“年代之书”,忧患、关切、企盼,这正是冯骥才从一代人的眼光出发对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之交年轻人心态的准确捕捉。小说最为成功的部分即前卷里这种年代感的自然流淌,作家把这份交织着理想主义之光的答卷交付给了小说中每一个在场的人。

  不同的选择和不同的立场让“三剑客”的人生与艺术道路的发展充满了更多的可能。无论是楚云天在新时代的脱颖而出,还是洛夫的行为艺术产生的所谓轰动效应,抑或是罗潜在小胡同里开起的小画廊,在作家这里,这些沿着同一精神阵地走出的不同岔路,正是表征着理想主义与现实的纠葛。我们要讨论的问题也许并不是理想的坚守还是丧失,也不是现实的惨烈还是世道的复杂,因为,胸怀远大抱负与对现实处境的清醒认知并不必然矛盾,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鲁迅才说“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如果跟随冯骥才的笔触读完《艺术家们》全书,我们会深切地感受到艺术家的自我完成将遭遇多么艰难的困窘。当一位优秀的画家为了自己的画作能保持一个还不错的拍价而甘于重复时,当“三剑客”间的精神联系越来越淡薄以至最终分道扬镳时,当楚云天晚年精心思考的文人画理论无人问津时……这些无不昭示着当下精神生活的断层,也呈现着作家本人对这个时代的痛切表达。

  实际上,在冯骥才的文学创作里大致可以勾勒出一个艺术家群像的轮廓,它们是发表于《当代》1979年第2期的《雕花烟斗》、发表于《当代》1981年第4期的《意大利小提琴》以及发表于《中国作家》1985年第1期的《感谢生活》,这些中短篇小说聚焦于艺术与时代的关系,以戏剧化的方式写出了人物命运的大起大落,以及在非常态的社会世相中找寻艺术的线年完成的《艺术家们》这部长篇中,我们看到了作家在艺术问题上更为深邃的思考,他以其大半生在文学与艺术天地里的感悟将艺术家的晚熟与青年的早熟这一对照呈现出来,从这个意义上看,冯骥才《艺术家们》完成了带有鲜明时代印记的青年艺术家群像。不能不说,这里面经历了更多的调整,也彰显了作家更为成熟和圆融的笔力。

  作家以更长的篇幅将三个青年艺术家的人生遭际落实到了小说的多线索叙事中,先前的单一化叙事视角被更多的叙事声音所取代。尽管小说也写到了楚云天的妻子隋意为了维护夫妻情感所做出的牺牲和让步,但小说后卷隋意远走他乡让深陷于艺术的楚云天陡然警醒。这位性格上晚熟的青年终于意识到了艺术的局限性,也真正体味到了人生的真谛。从青年时期的为自由而绘画,“三剑客”仿佛散落于民间的荒草,他们野蛮生长却也在早熟的艺术才华中与时代保持距离;到中年时期的为盛名而画,不同的人生际遇铺展在他们脚下,是为艺术而不顾一切,还是为生活而循规蹈矩?这样的问题一再延宕,变成了小说里形形色色的关于艺术的对话、辩论、分歧甚至是疏远、隔膜。当围绕在楚云天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当能和他敞开心扉谈论绘画的人越来越难以找到,作家则将艺术的孤独与人生的孤独最终融汇在了一起。由青年时代隐秘盛开的艺术荒原上美丽的野花,到小说后卷轰轰烈烈的艺术拍卖与冷冷寂寂的文人画讨论,楚云天终于完成了他作为一个时代的主角的使命。从热闹的舞台中黯然退场的他,重回书斋,在与岁月的对视中获得了一份最终的宽恕。小说结尾隋意重返家园,不仅让小说整体上保持了叙事调性的完整,而且也使作家在青年的晚熟与艺术家的早熟这一问题的思考上与生活达成了和解。正如前文所述,在艺术家人格的升华与青年人的成熟之间并没有公式可循,也并不保持同一性的步伐。很多时候越是早熟的艺术家们越在性格深处忽略了真实发生着的生活,也不屑于获取谋生的伎俩。然而,冯骥才《艺术家们》则没有再延续这样的思考方式,我们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楚云天在地震后为了给妻子和女儿一个相对完整的家时所付出的努力和辛劳,也感受到了罗潜为了给家庭一个更为殷实的物质环境而做出的让步和妥协。这些都是作家冯骥才立足于生活的土壤而给笔下的人物以贴地的行走,哪怕这是磨难和失败。他们不再是凌空虚蹈的闯入艺术的年轻人,而是有着生活难题需要迎头而上的青年人。